其後幾天，徐悠都往袁青山這裏跑，只不過每次都能遇上袁止嫣，所以一直沒能從袁青山嘴裏掏出秘密來。真別說，袁止嫣跟袁青山的感情比誰都好，基本上每次都會給袁青山帶東西。大多數時候是自己做的食物，有時候是稀奇古怪的東西，也有時候是拿著古籍去討教。

跟她一比，徐悠頓覺自責，她似乎已經一兩年沒回老家看望外婆和外太婆了。

她小時候其實是奶奶和外婆共同帶大的，父母一向忙得不見蹤影，她早就習慣了。與別的家庭不同，他們家其實是顛倒過來的，女子當家，男子入贅，孩子隨母親姓。

這個習俗不知起源於何時，但直到現在都還保持著。

所以與奶奶相比，其實她跟外婆和外婆的母親更熟悉更親密。她從小就知道，等到將來她也會“娶”一個男人進門，將這個習俗繼續傳承下去。

只是隨著年紀大了，她就常駐在京城，回老家的時候便逐漸少了。外婆已經七十多歲，外婆的母親也已經近百歲，她們常年住在鄉下，從不踏出鎮子一步。

這一點，倒是與袁山村的人挺像的。

“曾祖父，馬上就要除夕了，前兩天我爹統計了今年進入法塔的人員名單，還是九十九人。”袁止嫣邊說邊跟徐悠打了個眼色，問道：“曾祖父就不打算湊夠一百人嗎？”

徐悠滿臉期待地看著袁青山，讓她去啊！她去了就剛好滿一百人了！

袁青山微微一笑，似乎不知道袁止嫣意有所指，答道：“該多少人就多少人，為何硬要湊夠一百人呢？還是說你這丫頭有看對眼的心上人了？但即便是這樣，也得成親之後才能讓他進去。”

袁止嫣攤手，徐悠也是滿眼失望，看來她是進不去了。

除夕那天一大早，徐悠就從床上爬起來了，整個袁家堡都熱鬧非凡。處處懸掛著大紅燈籠，門廊上還貼了各種對聯，喜慶無比。

常年不出門的袁青山也在袁展雲的攙扶下走出了小院，帶領袁家上下一起進入天罡法塔祭祀。

徐悠最終還是沒能進去，只好一個人站在塔外仰望，那一刻，她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錯覺。仿佛偌大的袁家堡，只剩下她一人。一墻之隔，裏面正在進行莊重虔誠的祭祀，她卻無聊的吹著冷風。

袁止奚之前告訴她，接下來袁山村會有舞獅隊進行表演，到時候會帶她去觀看。可這會兒，她一點都不期待了。

祭祀活動進行了足足一個時辰，從九點到十一點，徐悠就圍著法塔轉悠了一個時辰，實在是不知道該去何處。

等袁氏宗親陸陸續續從塔裏出來，她居然松了一口氣，看到袁止奚時，她頓時喜上眉梢。

“你一直在這裏等？”袁止奚微微蹙眉，動作自然地幫她裹了一下圍巾，責怪道：“不怕感冒嗎？感冒了明天可看不成舞獅表演了。”

徐悠有點感動，樂道：“別把我當小孩子行嗎？你還沒我大呢，小屁孩。”

“別叫我小屁孩，我也就比你小一歲半。”袁止奚不服氣地反駁。

“切，你記得比我小就好。你說說，為什麽回來後你就一直喊我名字，不喊我姐姐了？”

袁止奚啞然，好一會兒才說：“差了忘了正事，曾祖父讓我帶你進去。”

徐悠立馬不糾結袁止奚喊她名字的事了，不可置信道：“你沒騙我？可是為什麽啊，不是已經祭祀完了嗎？”

“我猜，大概是要跟你說有關祁霽的秘密了吧？”袁止奚也有些期待，拉著她的胳膊就往裏走：“我這回可是沾了你的光了。”

剛剛祭祀過的法塔，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濃郁的檀香味，徐悠一進來就精神了，帶著憧憬和小心翼翼，發現第一層的正前方果然擺滿了黑色牌位。排位前則擺放著水果和點心，法塔正中間則是一長排香爐，此時檀香繚繚，顯得肅穆而莊重。

徐悠恭恭敬敬作了個揖，才跟著袁止奚往二層去，順便打量了一眼這座歷經千多年的法塔內部。

“你們家簡直就是躺在錢上睡覺啊。”徐悠小聲嘀咕道。

袁止奚不屑，笑道：“你要是喜歡，就在這裏多住些日子唄，看看躺在錢上睡覺到底是什麽感覺。”

徐悠已經在這裏住了十多天，咳，除了最開始的意外和欣喜，其實沒太大感覺。

兩人一路閑聊一路往上，等爬到第五層時，徐悠才驚訝道：“曾祖父居然在這裏？”

那可是一百零六歲的老人啊！而且還是個盲人，爬這麽高真的不累嗎？

“對，這裏是我們袁家堡最秘密的地方，沒有曾祖父允許，誰都不準上來，可見曾祖父對你有多重視。來吧，曾祖父已經在裏面等你了。”便是袁止奚，從小到大來這裏的次數也屈指可數。

徐悠真是好奇又忐忑，從一開始來這裏，被袁展雲等人迎接她就覺得規格太高了，現在更是刷新了她的認知。但她想不出理由，她只是個外人，到底什麽原因讓袁家上下如此厚待她？

天罡法塔第五層只有一座一人高的黑色雕像，正是袁天罡的雕像。

此時，袁青山和袁展雲正在雕像前席地而坐，面對面品茗。袁展雲看到徐悠二人到來，不由露出個慈祥的笑容，招手讓兩人過去坐下。

“爺爺，曾祖父。”兩人異口同聲打招呼。

“坐吧，今天讓你們來這裏，想必你們已經知道原因了。”袁展雲看向徐悠，見她一臉恭敬的聽著，不禁莞爾一笑。“徐姑娘來我袁家堡，是為了祁霽的事情吧？”

徐悠點了點頭，認真說道：“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袁爺爺和曾祖父。是袁止奚說您二位知道一些有關祁霽的秘密，所以我才想來拜訪一下。兩位想必也清楚，我意外被他騙走了一年壽命，其後又幾次與他交手，都以失敗告終。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期望拿回壽命了，但對祁霽這個人，想了解更多一點。實際上直覺告訴我，他會再來找我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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